仅凭她自己最纯粹的剑气,她也强得可怕。
宝船上静默无声。
船上之人仍然忙忙碌碌地穿行奔跑,对白芍的问询视若未闻。
白芍眉间的寒霜更凝重了几分。
她稍偏过头,对谢挚说话时仍旧很温柔:“谢姑娘,劳烦你暂且闭上眼睛。”
“……?”
谢挚不解其意,但出于对白芍莫名的信任,还是闭上双眼,仅以神识观物。
白芍默不作声,在指间凝结出一道剑气。
这剑气极细极细,雪白莹洁,但却亮得灼人。
在它最亮的一刹那,水面上所有人都眼前猛地一暗,仿若失明。
东夷所有修士都知道,寿山派有一位大师姐,名叫白芍。
东夷所有修士还知道,白芍有三剑,极为著名。
她当年,便是以这惊世三剑打败了东夷一切同辈修士。
师叔这人是谁?白芍认识她?谢挚看白芍一眼,微蹙眉:“……你误会了,我并不是白芍的道侣。”
“谢姑娘说得不错,我二人并非道侣。”
白芍接过谢挚的话,认真坦然道:“我只是在追求她而已。”
她仍未熄灭剑气,并不放松警惕,肃色道:“方才公输家的驮峰宝船悄然接近于我,抛下锚来,几乎杀我,是何道理?”
“公输家主,还请您给我一个解释。”
白芍不卑不亢,但谁都不难听出她压抑的怒气。
公输家主?谢挚闻言心中微讶,不禁又将那宝船上坐轮椅的女人多看了几眼。
公输家的家主,竟然这样年轻吗?她原本以为,能做家主的人,都年龄辈分很长,至少也得有好几百岁呢。
而眼前这位公输家主看起来,却比谢挚大不了多少,至多只有二十几岁模样。
她甚至还是一个……凡人。
公输家主神色安然,浅浅笑道:“雾重船高,下人眼拙,未能看清船下,一时不小心抛下锚去,不意白姑娘正在近旁,实在并非有意为之,万望白姑娘恕罪。”
这一番话说得滴水不漏,态度也无可挑剔,只是她话里话外却毫无愧疚之意,甚至还面上含笑,只是笑不及眼,有一种漫不经心的周到。
女人笑着取出一棵宝药,其上光华流转,瑞彩蒸腾,连一个凡人也能看出它的价值连城。
“一点俗物,便拿来给白姑娘赔罪如何?”
她分明在轮椅上闲坐,仰脸看空中的谢挚白芍,气势却丝毫不落,如同看着两只将死的飞鸟。
微笑时瞳孔晶莹,好似在淡淡地看着一切,又好像无论什么都入不了她的心。
见白芍不接,公输家主身侧走出来一个庞大的木人,身高数丈,面上镶嵌着曜石作为双眼。
它毕恭毕敬地俯下身体,接过宝药,伴随着机关运转的吱呀声,手臂缓缓伸长,一直探到半空之中。